休琴忘谱

写文第一条,杀死尴尬癌。失节事小,饿死事大。

朝暮(六)

        慕容宁受了伤的肩头正在莫离骚的鼻尖下,药草气味遮蔽了浓重的血气,又香又苦。兜兜转转终是二人的苦一人受不得,两厢计议情愿亦非情愿,却终是一缕彷徨消至,至无声息,此间流雾入水涧。世间事大抵相仿,百周折不如两心知,免却离肠。


        九死惟生是他,让人苦苦等待为之筹谋的是他,他生就谪仙般的寡淡情志衬得他人都是庸凡,慕容宁的嗔责如同打在棉花上,无奈地叹了一声,缓缓()()掌间的腰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叹气越发多了。”那人不知好赖地凑首过来,探他眸间神色,一缕发丝垂落触在他鼻锋上。一双狭目无波轻阖便胜过万千秀水,慕容宁的眼底暗了暗,他想吻他狭峰一般的眼尾、菲薄的眼睑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意识里揉hong()晴zui的回忆再度浮现,慕容宁血气翻涌,将眼前人吞chi入腹的想法压在齿尖颠来簸去--莫离骚还不知道他撩()了什么。慕容宁偏过头轻咳了一声;“离骚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?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啊?”莫离骚只觉得眼前人阴晴变换无常,“我已经睡了一夜兼一日,倘若宁没睡好,便再歇一会儿,我会一直在的。”他想他们分开这么久,这个人从醒着便黏在他身上没下来,必定是困了又舍不得去睡。
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到慕容宁眼里变成了另一个意思,待莫离骚反应过来已经被结结实实ya进了榻里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在幻境里便枕在离骚身上良宵好梦,你想是不记得了,不如我帮你再回忆回忆下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单肘支在莫离骚身侧,居高临下笑意舒畅,似是心情好极。带着剑茧的粗糙指尖拨开他扣得严严实实的领扣,襟下肌()肤如雪,慕容宁低垂下眼帘,熟练而缓慢地剥下那层衣衫。


        莫离骚以为他玩笑,而突如其来的热烈撞了莫离骚满怀,带着淡淡的药草苦香与血腥气,唇chi啮着肌骨磨()蹭得骨()su fu()软,毫无章法的动作几个辗转间便将衣衫解落殆尽,几无遮蔽。慕容宁近乎执拗地shun ken着他左半边身子,从修长的脖颈、圆润的肩头,到手臂内侧,寸寸吻落,直至()()之处,似在一直在他肌肤上研磨搜寻着什么,莫离骚不由瑟缩了一下。还没降下的阳光铺照在二人身上,光天化日之下纵兴寻huan有违莫离骚的习性,但对着这般执拗的动作,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斜晖变做晚霞被山阴遮住大半,兀自颤dou的人没了气力却仍被紧拥着无法挣脱,一次次交chan纠葛,宛如藤蔓蜿蜒缠缚。


       慕容宁肩头伤患有些裂开了,血渍渗出蹭在莫离骚面颊唇边,拥得他鼻腔里俱是血腥味,无时不刻提醒道,他竭力避开的一切究竟是发生了,疯魔一刻万骨成枯——他浑身剧烈地颤了一下,发出痛苦的()吟,不仅因慕容宁的疯狂,更因当初魔心初动,戮尽周围活物的景象再次陈现眼前,斑斑血痕与狂乱剑凿让林间岚雾都似乎凝固。额沁细汗黏连着成缕散发,贴着泛红的肌肤,剑穿肩胛之痛透心而来,抖落迷离血雾,暂时失落的记忆反复裂变、融合,随着理智丧失的昏沉愈发清晰起来。


       慕容宁怀拥着温热chan()的人,禁锢着那团温热熟悉的触感,肩上伤患因为动作激()烈而时时作痛,可这份痛楚却让慕容宁欣喜安心,怀中人是真非假,是他的仙人不是妖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盯着他迷离剪水的双瞳,惧它下一秒便从情爱深沉变作惨然不甘,怨痛不散,可愈是心生惧意他愈要看着,要琢磨着那碧眸中隐晦的情(),情()下浮沉不定的光泽流转万千。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宁将他翻了个身,伏在肩头,将无力的人拥在怀中,反复ken()着他耳边红痕。


       “倘若离骚能履约,啖吾血肉灵魄亦无不可,好过一去不归。”这安慰不如不安慰,莫离骚觉得他发疯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嗯啊……胡言。”他被折腾得神志不清,喘()半天吞吐出两个字。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宁翻过他肩头,手指在他掌心描画着什么,十指交扣,轻声缱绻:“离骚…先不要睡,若有朝一日心魔来袭,你要与我生死与共、同命共魄,哪怕天倾地堕,此誓不毁不灭,离骚答应我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莫离骚兀自昏沉反应迟钝,尚未将他这话囫囵听个明白,慕容宁已是重新动作起来,口中似是催促又添迫压:“离骚应我。”细密的动作似要莫离骚魂灵磨碎,莫离骚快要受不住似地应声,骤然间灵台跫响一瞬清醒,他一把推开了慕容宁,掌劲挣开禁锢贴着他面门擦过,仅仅是转瞬间将之反锁身下。打掉自慕容宁掌中流转而出灵符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做什么?”难得的愠怒,莫离骚亦不知从何而起。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宁额间涔汗如珠,紫眸迎着烛光灼灼却看不分明,长笑几声:“最后一步,最后答应我一次,以上古禁术‘锁魂共命’为导引,用我的修为你压制毒素。”他似乎在用最轻易的语气说着不太重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走出这里的方法很简单,从我身上踏过去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我们便困锁在此处,任外面天翻地覆、鬼哭狼嚎,化作人间炼狱。我都可以不在乎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麦再说了。”如同沉沉暮霭催山欲崩,莫离骚觉得沉重到了极点,他甚至后悔对这人的怜惜、愧疚、三番四次的容忍。彼守株待兔,他引狼入窝,伊比山野里的妖魔更狡猾可恶,不惜一步步织下一张弥天大网。“我不能,你不要再牵涉其中好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‘断鸿声’加《祝由十术》,应该够你解决余下的问题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——“游鸿仙客都解决不了的问题,你认为我一个人可以?二当家出门斩趟妖不仅搭进了自己,斩到半途还打算撒手不管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你见到了游鸿?怎会如此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不确定,只有惊鸿一瞥匆匆过影,但除了道域那位千年前近神的高手,这世上谁又有能耐同时拿出这两件东西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“宁,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在于它益一折百,此事不可行,总而言之,你要安全回去。再问多少次,都是这个答案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而且我们该去一会游鸿了。”他回头时,慕容宁正拍开之前共酌的半坛酒,举起冷酒入喉腹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伤还要饮酒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慕容宁凉凉地看了他一眼:“伤身怎么比得上伤心呐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莫离骚想了想,还是先去拿药和绷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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